編輯手記/「核查」是記者的本性、本能、本職

 

 

《華報總匯》所發表的長篇述評「西方媒體新的行為模式:『核查』總統豪言壯語」,提到了中美貿易戰中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一年前,當美國特朗普總統決定對中國發起貿易戰時,西方主流媒體基本上認同這場戰爭對美國來說是「利大於弊」,而對中國則是「弊大於利」,除了極少數經濟學家以數字表示質疑外,大多數媒體是跟著特朗普的思路行走的。但是,隨著特朗普的「豪言壯語」屢屢被中國頂回並同樣以強硬口氣回應時,媒體逐漸也以具體數字和事實對特朗普和白宮的統計表示質疑。因此,目前已經形成一個規律,每次特朗普提高貿易戰層次,主流媒體都要Check他的數字來源,特朗普都要面對來自經濟學家和專業媒體的檢驗。

 

勿容質疑,西方媒體包括一些老牌權威媒體,近年屢屢出現「假新聞」,或者赤裸裸的選擇性報導,有時甚至是很瞠目的。現代新聞學源自西方,主要是英美國家,當年我們在學校就讀時的新聞學教材,典型案例都是來自西方的。媒體的真實性和客觀性,形成了西方社會所謂「第五大權力」(也有說第三大權力)的核心價值。堅持真相,揭露虛假,正是「第五大權力」賴以形成的要害。「核查」事實,以事實說話,正是記者和媒體的本性,也是本能,更是本職。在中美貿易戰中,堅持「核查」;即使是最高領導人的「豪言壯語」,是一種職責,同時,說明作為媒體人的「本性」和「本能」還未完全喪失殆淨,這畢竟還是值得欣慰的。當然,我們不希望這只是一種回光返照。

 

《華報總匯》的刊頭版頁,醒目地點明:「回歸新聞的本真,致力人文的觀察」,應該說真實地表達了這個綜合性新聞網站的宗旨。本真,就是堅持客觀真實,這是新聞學中核心之核心的價值。以前叫同人辦報,「不黨不私」是最引為自豪的,即使難免有立場,也要回歸事實的本真。同時,中國傳統報人本身有一定的文化底蘊,因此,往往在觀察和評論新聞事實中,處處都滲浸著人文的氣息。除極個別案例外,華文報刊媒體在傳統上就是一種人文的傳播和滋育,比西方媒體更具人文特色。

 

以目前《華報總匯》設計的欄目看,編者至少從初衷是致力於這兩點的,一是新聞本真,二是人文觀察,顯然,想傳達出一個鮮明的信息,在利益和資本浮躁的當今,仍然是有媒體在堅持和追求文化的回歸。作出這種努力的媒體當然不僅是《華報總匯》一家,社會日益敗壞和墮落,正在激起更多媒體的反省或啟示。這個社會太需要文化的回歸,這是一種某種程度上的緊迫感。我們只是希望,《華報總匯》的出現,將有助於媒體在「回歸新聞的本真,致力人文的觀察」上取得共識。

 

在北美這塊土地上,華人社會從群體到個體,時常會面臨不同層面的矛盾和選擇,從根本上說,應該是一種文化的認同和融合問題。但是,就華人本身來說,其文化又不是與世絕對隔離的。世界文明在長時期的交匯和碰撞中,已經在不同國家、不同族裔、不同人種之間形成了一定的共識乃至共同的價值和文化。假如沒有任何共識,沒有任何一致認同的價值,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華人千里迢迢來到北美尋找新生活。事實上,我們已經發現,在當前面臨的社會裂變,面對各種倫理問題的爭議,我們華人在許多事情上是站在一起的,是發出共同聲音的。當我們為中國與外國交往中出現的衝突和紛爭時,感受到這裡面有文化磨合所帶來的問題,而遠不是像有些人所渲染的「文明衝突」;當我們為大麻問題困擾和擔憂時,當我們對少數人推動極端的青少年性教育課程忍無可忍而發出怒吼時,會發現我們往往同主流社會中的最大多數人是站在一起的,是心同感受的。在維護家庭的價值上,在關懷青少年健康成長的倫理中,華人實際上同北美主流社會有著舉世罕見的共同價值。在文化的差異乃至衝突中,能夠在一些最基本的價值和倫理判斷中發現共同的東西,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欣慰的事實。這是我們大家包括《華報總匯》能尋求回饋社會的機會的一個基本前提。

 

《華報總匯》正是嚴重地注意到這樣一個現象,即假新聞或者新聞中的虛假成份,是這個社會正在出現對既定文化和倫理的侵蝕。從新聞傳播學的歷史看,媒體的本質就是來自事實的本真,是公民社會日益發展串進行信息交流的一種工具。由於成本的制約,媒體在運作過程中有技術、資金、財界的元素運行,但本質上它的最終產品(如報紙)必須接受社會的檢視和質問,公眾和社會只能以其產品作出評斷和選擇。真實性是媒體的首要品質保證,否則就是「假貨」。這就使媒體自誕產生以來就必須受它的社會責任和公眾良知所緊箍,來不得半點胡來的。所謂的「無冕之王」之所以享有極廣泛的(新聞)自由,正是建基在整個社會對權力的監督、秩序的規整、倫理的維護和法制的堅持上面,這些原則對媒體同樣適用。媒體不能「誤人子弟」是一種基本常識。假如媒體赤裸裸介入權力的玩弄、金錢的攫取、謊言的翻舌,這種「無冕之王」將是很憎目的。一個媒體是否能做到取之社會回饋社會,是其有無生命力的標示,這正是我們願意與包括華文報紙內的媒體共勉的。

 

讀者將會注意到,新創辦的《華報總匯》,將以積極的和客觀的原則報道所有的新聞事實,而且也會不斷地檢討媒體本身存在的問題。作為報導者的媒體,和作為受眾的社會公眾,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傳播和被傳播的生命共同體,這也是一個本真的回歸吧。(鄉盧子夜)